抗日“玩具枪”1937年10架波音P-26A在中国的战斗

  1933年11月,一种身材矮胖,看上去有点呆萌的飞机诞生在美国波音公司。它虽然外形憨态可掬,但却是美国历史上

  美军对P-26A的评价是:构造坚固,动作灵敏,虽然降落时速度有点偏高、起飞距离比较长以及地面滑行时有摇摆,但仍然是当时美军最好的战斗机。

  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,也是P-26A能被美军选中的原因。美国陆军航空队一共向波音公司订购了111架P-26A,这个数量在当时也是一笔大订单。

  P-26A的服役,开创了战斗机发展史上的新时代,创造了多个“第一”:它是美国量产战斗机中第一种下单翼全金属型号、第一种采用半硬壳式单体横造铝制机身的型号、第一种采用NACA技术预研成果的型号。同时它还有一个最后:美国陆军航空队最后一种敞开座舱的战斗机。

  从这些参数我们大家可以看出,P-26A带有明显的新旧时代过渡痕迹:它是一种创新产品(全金属、下单翼),但同时又很保守(固定起落架、敞开式座舱)。

  从1932年到1934年期间, P26A以其优异的性能创造了很多项速度和高度的世界纪录。但30年代恰逢航空工业快速地发展期,各国新式机型“井喷式”问世。在这种背景下,服役不到三年的P-26A性能很快被后续机型赶超,因此军方重新定位P-26A为“过渡机种”。

  今天我们回头再看,美军的判断还是比较客观准确的,但对于波音公司来说,一款全新并且创造了世界纪录的产品,其生命周期却有些过于短暂。

  不过也有好消息,美军给P-26A的出口亮了绿灯:首次打破“服役未满5年之现役军机不得外销”的规定,特许“玩具枪”出口。

  波音公司依照美国政府的规定,取消无线电、简化机载设备以后,以“波音281”的代号向国际市场销售。

  30年代初,广东军阀陈济棠为提升广东空军战斗力,派黄光锐,丁继徐等人去欧洲和美国考察,目的是募集资金并且外购军机。

  广东地方政府积极在海外华侨中劝募购机基金,得到爱国华侨的踊跃支持。到1935年,广东空军已经取得了飞速进展,拥有150余架飞机,8个机场,傲视群雄。

  P-26A还在美国陆军航空队服役时,它就进入过广东空军的视野。美国政府放开出口限制后,广东空军很快下了订购10架“波音281”的订单。

  订单下得如此爽快,一方面是由于P-26A性能不错,另一方面也和波音公司在中国长期布局,积极开拓市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
  一年后的1935年12月,波音公司向中国发货。10架崭新的波音281拆卸后,经过漫长的海运抵达上海,再由铁路运至广东韶关飞机制造厂组装,随后编入广东空军第2队,驻守广州天河机场,担负起广州市的防空任务。

  这10架来自美国的“波音281”全部使用白色涂装,机身编号从1-10。因为这身白色涂装和“波音”一词在汉语中的谐音,第2中队取名为“白鹰中队”。

  不过,形势瞬息万变,波音281在广东空军服役仅仅一年,就经历了一次波折。

  1936年7月,广东地方政府与南京中央政府对抗,双方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开战。紧张的气氛中,广东空军将士们因为厌倦内战,决定“起义北飞”。此后,广东空军所属的9个飞行队及航校一共74架飞机,经韶关转飞南昌,归附南京国民政府空军。

  在中国的14年抗战中,正是这批广东空军将士,成为抗战全方面爆发后中国空军的主力。他们中涌现出无数空战英雄,为民族、为国家做出了杰出贡献。

  当天凌晨2点,国民政府紧急发布了《空军作战命令第2号》,决定不等所有空军部队集结完毕,先将能调集的部队集结,马上对上海地区的日军展开攻击。

  接到命令后,一天之内中国空军共出动飞机76架次,分9批轰炸了上海的敌军司令部、弹药库、登陆码头等军事目标,与日机展开多次空战,并对停泊在黄浦江上的敌人军舰进行了多次攻击,炸伤驱逐舰一艘,取得了一定的战果。

  经过这次斗志昂扬的作战,日本空军不得不重新评估中国空军的实力,他们决定尽快消灭这支带来非常大威胁的空中部队。

  8月15日下午13:30,日本海军航空兵木更津航空队向南京发起攻击,出动所有20架“九六陆攻”跨海远袭南京。

  当时没有雷达,想要发现来袭敌机,只能依靠情报网和对空观察哨。木更津航空队的“九六陆攻”很快被中国防空观察哨发现,南京防空司令部马上发出警报。

  当敌机进至南京东南时,我地面预警网依靠目视再次发现敌机。早已整装待发的中国空军3大队17中队出动8架“波音281”进行拦截。

  驾驶1703号机的黄新锐上尉最先发现敌机,他利用座机的灵活优势,很快进入敌人编队6点钟方向,率先从最后一架“九六陆攻”的左后方开始攻击。

  黄新锐的第一次攻击就击落了敌人编队中的4号机,这也是“南京保卫战”中我空军取得的第一架击落战果。

  与此同时,从南京起飞的3架“波音281”在秦家柱分队长的带领下,也截住了第2批到达的“九六陆攻”,并击落敌机一架。

  此次木更津航空队的偷袭,遭到了中国空军的有力抗击。战斗中,中国空军驾驶波音281,共击落日机4架,击伤6架。

  号称“皇军精锐”的木更津航空队,第一次出动就损失了一半的战斗力,而我军仅有5架受轻伤,波音281没有一点损失。

  8月16日清晨,日军又派出6架“九六陆攻”从台湾松山机场起飞,轰炸南京。

  因为当天云层很低,中国的地面空袭情报网没能提前发现敌机。因此当敌机快要临空时,我第3、第5大队才紧急起飞。

  由于起飞过晚,战斗机没能拦截住敌人,日机得以顺利投弹。但幸运的是,这次轰炸仅仅造成一名机械师受轻伤,我军所有飞机和人员均毫发无损。

  投完炸弹的“九六陆攻”在返航的过程中遭到了中国空军的两次拦截,被我空军在南京、杭州、嘉兴上空一共击落8架,其中波音281取得战果2架。

  9月19日,日本出动舰载战斗机22架、舰载轰炸机28架、水上侦察机27架,在上午、下午分两批大举空袭南京。

  遗憾的是,这次敌机来袭防空情报网又未能及时有效地发现。因为情报不及时,我机起飞过晚,导致被日机占据有利高度。加上这次日军使用了新锐的“96舰战”,我方对其性能不熟悉,空战中很不适应,因此一直被动挨打。

  战斗中,我方击落敌机一架,但我方也有2架波音281被击落。当天下午,3大队长驾驶波音281在南京上空受伤跳伞。此战之后,17中队的波音281又在10月12日南京空战中再由队长击落敌机一架,这是波音281执行的最后一次作战任务。

  波音281在中国空军总数只有10架,此战过后已经损失过半。再加上零件短缺、维修困难,因此堪用战机已不足2架,难以再战。

  12月3日,在17中队队长驾驶下,1706号机从汉口飞抵南京,然后队长更换了陈纳德的霍克75号座机飞往上海侦查敌情。

  这是文献记载中波音281在中国的谢幕飞行,此后,波音281就彻底退出了中国空军战斗序列。

  波音281的性能在1937年并不落后,中国飞行员也从来不缺乏勇气和技巧,但这些在消耗战中却并不是决定因素。没有航空工业支撑,才是中国空军战败的真正原因,也是历史给我们的无数次教训之一。(全文完)